床上裹著一個滿是白紗布的男子，如果不是私人病房外加門口的病歷上寫著東陽的名字，旁人幾乎要認不出來裏面就是當年那個大名鼎鼎的男子。

“怎麽一天不見就死成這個樣子了？”笑著看床上的病人，申江樹懶洋洋地調侃了他幾句，這事情他們誰也說不出一個道理來，畢竟明面上公司雖然是在他名下，但是實際上這幾個人在共同運營它，東陽是背後最大的股東，出事他自己其實得擔一大部分責任。

“就您嘴貧，”東陽冷冷地看著他，脖子那塊還因為火療燒傷的緣故得趴著還不能活動，說話也幾乎聽不出原句了，相比之當初風光的樣子可謂自作自受。申江樹看著眼前這個人，心想要不是他當初先提出來發展線下這個傳銷想法的話，現在產品估計也沒這麽坑爹。

“吵啥子吵，再吵你們背上一屁股債別想找我給你們擦，”老者慢悠悠地從外面進來了，他在來之前有點事，打了個電話給兩個人，所以現在才到，一進門就見到兩個人彼此嘲諷的樣子，這樣下去還想不想撈錢了？

隨即他把兩沓資料甩在兩個人面前，東陽雖然背部大面積燒傷，手還是可以活動的，此時艱難地去夠資料，差點因為一個不穩把它撈到地上。申江樹沒聽過這個人，仔細地一頁頁翻著，然而東陽剛看到名字就皺起了眉頭。

“你和這個人有合作？”他有些疑惑地看向老者，畢竟雖然他們共同經營這個巨頭公司，但是各自曾經說好過如果有其他業務的話也互不幹擾，他們幾個人之間，也就出現在病房裏的這三個人有自己其他的業務，另外幾個人都屬於混吃等死的狀態。

但這個人是非常危險的存在，不僅之前有過新聞，他和國內最黑暗的組織有過關系，在裏面擔當著不可或缺的角色，而且是高智商人群，跟他合作基本上沒有能明智地脫身的，要麽就是虧得很厲害。更糟糕的是，這種人不會感激你的任何作為。

“怎麽了？我看資料上寫得還可以啊，”申江樹有些奇怪，雖然名字看起來有些眼熟，前段時間似乎因為這事和餘鷹鬧過，而且東陽還請過後者的保鏢幫自己做事，這麽看來如果要和資料上的人合作的話，就等於和他鬧翻。

“話不是這麽說的，”東陽雖然說話艱難，思路還是蠻清晰的，“餘鷹那家夥也雞賊，但是他作風比較豪爽，想的事情你都知道，他也會告訴你，但是這個人的恐怖之處就在於你不知道他下一步會做什麽，拿出一瓶毀容藥水潑你身上也沒有人管他。”

這話就有些恐怖了，申江樹雖然化學學得一塌糊塗，但是發生什麽他還是了解的，他們那個中專就發生過有人拿濃硫酸往同學身上潑的現象，後者後來花了幾十萬治療費也還是醜得很。既然資料上這個人有這麽做的權力，那後果可能是不堪設想的。

“你們把他想得太不講理了，”老者淡淡地說，“餘鷹和這個人向來是死敵，但是你們知道一個細節嗎，就是葉文昊和這個人也是死敵，如果我們想要對付這件事的話，把他牽扯進來可能比其他做法會更好一點。”

“為什麽這麽說？”東陽有些疑惑，畢竟在他的認知中，餘鷹和葉文昊其實關系也並不好，無論是從收集的資料還是其他方面來看，這個人都是單打獨鬥的狀態，並沒有什麽盟軍。

“餘鷹其實還蠻欣賞他的，”申江樹瞥了東陽一眼，淡淡地笑著說，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找他要保鏢的時候拿了多大的賠償，之前葉文昊把他惹毛了，完成幾個任務就過去了，我們和他們這種人不一樣，自然只能找和我們一樣的人。”

東陽並不知道系統的事情，但是他隱隱能夠察覺到自己和對方有些區別，例如從速度和力量看來，都是體重差不多、年齡稍微有一點差別的兩個成年男性，他也是時常去健身房的，卻在葉文昊面前像個小雞仔一樣軟弱無力。

這麽說來其實也有道理，餘鷹骨子裏是瞧不起他們這群普通人的，這個合作勢必會變得很憋屈。

“我最近去他們那裏拜訪了一下，投資了一筆錢，對於那些項目還是很感興趣的，你們如果願意的話，過幾天可以和我一起過去看看那裏的情況，大家都是不笨的人，知道什麽事情會比較有利。”

“我就算了，你們去吧，”東陽示意了一下自己的樣子，不到一個月是下不了床的，他現在恨死自己當初提的建議了，下面這些公司為了利益，把那些保健品都給做成什麽樣子了，還好葉文昊沒用更糟糕的產品，否則可能現在他已經不只是躺在床上這麽簡單了。

這裏面其實就東陽一個大學生，他對於老者所謂的“對裏面的產品”感興趣的說法可以說是嗤之以鼻，連字都認不全的人，怎麽可能讓別人真正佩服。但他肯定不敢表達出來，因為再怎麽說自己這群人還全得靠他眼色吃飯，他想怎麽做，沒人敢不做的。

“行，到時候我跟你去一趟，”申江樹雖然不太樂意在這個時候見面商討，但事實是他也不得不去做，不管別人怎麽看，縮在自己窩裏其實是最糟糕的選擇，因為那樣被動性是最大的。

門外有人按鈴，嚇了三個人一跳，一看表才知道是護士換藥的時間來了，東陽無奈地示意他們趕緊出去，不僅味道大，而且傷口還特別難看，不過難得老者對他表示了一下關心，說自己不介意，申江樹自然也不能就這樣出去了，只能笑著一起呆在屋子裏。

護士推著車進來後開始去除他身上的紗布，雖然恢覆得不錯，但是背後的皮膚那叫一個悚然，基本上沒有能看的地方，有的結痂掉了露出粉紅色的部分，有的則還是黑糊糊一大塊，當時再燒得久一點的話，那些報紙上刊登的力健治死病人的新聞估計就要加上他的了。

雖然護士明面上是在換藥，但她的餘光一直不時瞟向坐在沙發上的那兩個人，一個她認識，就是力健公司的老板，另一個人是誰？幾乎從來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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